怀安地处河北、山西、内蒙古三省区交界处,在这里世世代代生活的人们,不仅创造了赖以生存发展的物质财富,而且也创造了独具特色的地方语言,即怀安方言。怀安方言是地域文化的载体,也是人们相互之间沟通思想交流感情的重要工具。
怀安县地域独特,历史悠久。据考古发现,早在新石器时代以前,这里就有古人类聚居。
《怀安县志》记载:汉武帝元封元年(前110年),在旧怀安村置夷舆县,旋即废;武帝元封五年(前106年),在良民沟附近置马城县;唐高宗龙朔二年(662年),在左卫城北营筑“九子城”;唐穆宗长庆二年(822年)又在旧怀安村置“怀安县”;辽圣宗开泰年间(1012~1021年),在“南庄(今左卫镇)设置西京道大同府“德州”和“威宁县”;元太祖六年(1211年)又在左卫营筑“辛南庄”,置宣平县;明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建万全左卫和怀安卫,并将怀安卫移治怀安新城;到1952年,怀安县政府移治柴沟堡。
自古以来,怀安县就是山青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吸引着南来北往的人在此定居生活。
秦汉时期,怀安县是多民族杂居地区,这里生活着东胡、楼烦、隶慎、匈奴、鲜卑等少数民族。各民族的人们生活在一个大家庭中,用语言来交流思想和感情,并互相模仿、涵化、创新,逐渐形成一种独特的语言文化。
【小乞特】
在辽代,契丹统治者为了维护其统治地位,适应在汉民族地区建立政权之需要,提倡契丹人与汉人通婚。两族青年男女匹配成双,所生育的孩子,亲朋邻里就以“小乞特”(小契丹之谐音)戏称,以示怜爱。以后不断引伸原意,扩展内涵,最终演变成富有情趣的一方俗话。现在,还有人见谁家孩子长得好看、亲怩,就说“乞特的”,这是历史上两族通婚并走向完全融合之文化遗存。
【大大】
现在,老一点的怀安人叫自己的父亲为“大大”(谐音),这也是有历史渊源的。
元朝建立后,蒙古人一统天下,并实行民族分化政策,将全国分为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和南人四等,在汉族聚居区,实行五户养一个蒙古人,十家用一把菜刀,严格加以管制。到明朝中后期,蒙古族分成瓦喇和鞑靼两部分,怀安一带正好在鞑靼势力范围内。所养的蒙古人被人们称为“鞑靼”,久而久之,“鞑靼”具有了“一家之主”之意,孩子的父亲是一家之主,便被称为“鞑靼”,后来逐渐演变为“大大”(谐音)了。
怀安方言是一种混合型的语言,基本构成以西路口音和方言为主,并有北方游牧民族的语言文化渗入,这主要反映在怀安人口的构成和来源上——怀安县地处南方农耕民族与北方游牧民族的连接地带,村廓寥寥,人丁稀少。明王朝为加强统治,巩固江山,先后两次有组织地向怀安县移民:第一次是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在修建怀安城和左卫城后,抽调南直(今江苏、浙江、安徽等省)和山西官民分配到怀安县屯兵驻守,组织军民屯田;第二次是永乐十二年(1414年),又从山西一带向县内移民。再就是清朝以来,晋商东进,怀安是必经之地。所以,怀安方言中山西口音占了很大成份。
比如,普通话说“我”,怀安方言就说“俄”;“我们”说成“俄们”,发音梗直,后舌音很重,具有明显的山西、陕西一带的方言特点。经过历史的演变,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既区别于山西方言,又有其成份在内的怀安本地语言。
另外,在怀安方言中,也不乏北方游牧民族粗犷彪悍的文化传承。在语言表达中表现为语速快、频率短促。比如形容人耍脾气使性子——尥蹶子;形容人跑得快——抹蹦子;称人大声喊叫——叫唤。尤其是“叫唤”二字,常常引起不懂怀安方言人的误会。
历史造就的方言词汇有很多别具特色,过去常听有人把自己称为“爷”的,而且自称为“爷”的甚至不论男女或长幼。外地人听来,觉得怀安人没有礼貌和教养。其实不然,据研究,历史上蒙古人在北方称霸时,他们在与内地人交往中,知道“爷”字有辈分高的含义,便拿来使用,自称为爷,让内地人尊敬他。时间一长,“爷”字原来表示辈分的含义逐渐淡化,成为“我”的代词,在老怀安人的口中经常使用。
怀安方言是人们在生产和生活过程中相互交流、互相模仿和不断发展的结果。近年来,使用怀安方言的人越来越少,方言中使用的一些词汇也已淡出,被新的语言所替代。方言的传承主要靠耳濡目染,由于它发音的独特,很多词汇无法用标准的文字来记述和表达,老方言中的一些词汇正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