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作《诗人》角逐东京电影节金麒麟奖
一月前,日本东京国际电影节委员会公布入围名单,由刘浩导演,宋佳和朱亚文领衔主演的电影《诗人》入围第31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将代表华语电影角逐金麒麟奖。随着上周电影节的开幕,《诗人》正式登上国际大银幕,当主演朱亚文、宋佳在电影节的红毯上大放光芒的同时,“名声在外”的刘浩导演也再度进入国内媒体的视野。在大多数情况下,刘浩被外界称为“独立导演”,一心一意地拍他的文艺片,几乎每一部作品都走到了国际大奖的舞台上。《诗人》是刘浩第N部登上国际电影节的电影,同时也是他第一部即将登陆国内院线的作品。“所有事情不去强求,时间地点人物凑齐了,就上。比起得奖,我更希望跟国内观众分享我的电影。”
《诗人》记录着时代和爱情
《诗人》的主角是在矿场工作的业余诗人李五(朱亚文饰)和妻子陈蕙(宋佳饰),他们生活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陈蕙为了帮助李五实现诗人梦想,背后不计代价默默付出,但却遭到世人甚至丈夫的深深误解,两人因此分道扬镳,把对彼此的爱深埋在心中,但现实的残酷却依旧无情地碾压了他们仅存的情感联系,最终李五意外车祸死亡,给陈蕙留下的只有他的影子和气味。“希望《诗人》真实地记录下在那个没有诗意的年代依旧还生活着这么一个诗人,她叫陈蕙,一个努力要留下自己男人气味和影子的诗人,不经意间,她留下了那段历史。”
刘浩用镜头语言歌颂着陈蕙,也是歌颂着那个年代的爱情。“陈蕙和李五之间的情感,就是在我们父母那一辈之间发生的。比较特殊的是陈蕙在最终说出了‘我爱你,所以我要把你的影子和气味也留下’,除此之外,我们的父母那一代,都是这样的,不管他们的内心是怎么想的,他们都会不离不弃,这在那个时代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的。按照人的第一性,任何一个女人和男人在任何时间地点都可以在一起;第二性是习惯。情感到一定的时候,一定是亲情为上,是牵挂,陈蕙对李五的感情就是‘他到哪里我都时时刻刻惦记的儿子’。这种情感在那个年代是司空见惯的,但放在现在却弥足珍贵的,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是说分就分了。但不论时代如何变迁,标准不能丧失,不能为所欲为。片中所展现的情感就是我内心的那个标准,可能也是大家都喜欢陈蕙的原因。”
演员片酬低得不可想象
刘浩此前的电影启用的演员基本都是素人,但这一次他的作品中出现了朱亚文、宋佳、周里京、张瑶等观众熟悉的名字。导演“没名儿”、投资很有限、题材不主流,但《诗人》依旧让朱亚文、宋佳等人动了心。“靠什么?靠剧本。‘刘浩’这两个字在国内,对演员没有什么吸引力,最终还是靠文本吸引了他们,再加上演员的经纪公司也给力,才最终促成了他们的出演,两个演员的片酬,低得不可想象。”朱亚文和宋佳的CP感十足,不仅是因为十年前二人在《闯关东》中成功塑造了朱传武和鲜儿那令人唏嘘的一对儿,更是因为二人的演技。“戏真好,是好演员,有经历,又聪明,还肯动脑筋,因为他们也让外围的一些事情容易点,这俩演员都选对了。”刘浩不吝言辞地夸奖朱亚文和宋佳戏好,戏好到可以当导演。“首先,他们都是专业性演员,同时还是创作型演员,有一天当导演也不会差。说他们是创作型,指的是他们不是为了演戏而演戏,有时候,他们会提出一些小点子,比剧本里原本有的和我想的还妙,这个就是创造性。《诗人》中有一个桥段是陈蕙因为帮丈夫刻板印诗集回来晚了,进门前李五从窗户里看到她是坐别的男人的摩托车回来的,因此产生了最初的误会,但他没发作,而是拉上窗帘,躺下假装看着书睡着了。陈蕙拿走李五手里的书,此时,李五的手使劲儿攥住了被子。这个就是朱亚文的设计。”
而片中的其他配角也非常给力。不管是扮演老诗人的周里京、还是扮演矿场科长的非专业演员,刘浩都赞不绝口。“周里京,是爸爸妈妈那个年代的偶像,论长相和受欢迎程度,就是黄晓明。演科长的是新疆石河子文体局的局长,他本身也是职业演员,曾经有机会调到全总文工团,但谈了恋爱找到了一生挚爱,就留在了石河子。他们演这个片子,也都是不计报酬。”
希望电影和国内观众分享
刘浩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2002年他的毕业作品《陈默与美婷》获得了第52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处女作特别鼓励亚洲电影奖、青年论坛最佳亚洲电影奖;2004年刘浩执导的《好大一对羊》获得加拿大维多利亚独立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奖、法国杜维尔国际电影节最佳亚洲电影大奖和华盛顿国际独立电影节评委会大奖;2010年的作品《老那》先后在第58届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和第17届法国维苏尔国际电影节获奖;2015年《向北方》入围第63届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2016年该片获得法国Vesoul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埃米尔·集美奖。
“名声在外”是刘浩身上的一大标签,与此同时这似乎也成了他的“局限”,这四个字的背后是这些获奖的文艺片还从未在国内院线大规模上映过的实情,虽然《好大一对羊》《老那》《向北方》都是获得国内公映许可证的作品。于是,“独立导演”的标签也被牢牢地贴在了刘浩这里。“其实是惯性使然。参加第52届柏林国际电影节的《陈默与美婷》是一部独立电影,接下来我的所有片子就按这个惯性来了。我的作品每次都只能让国外观众大规模看到,我也不乐意,但每次时间地点人物都凑不上怎么办。我也希望我的电影进电影院和国内观众分享,不过所有事情不去强求,时间地点人物凑齐了,就上。”刘浩直言对于《诗人》能否在东京电影节得奖和有机会登上全国院线,他更看重后者,获奖对他来说已经得不到多大兴奋的感受了,他更多的是希望作品能进电影院。《诗人》将是刘浩第一部在国内院线大规模公映的作品,谈到对档期的期待时,刘浩笑称,大概没人想在贺岁档看到这部电影,但观众的评价也属于电影完成过程中的一部分,“作为导演,电影只有进入大银幕,最终才完整,观众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是电影完成中的一个内容。”
商业片不拒绝也不妥协
从早期做记者、后来演话剧跑龙套,到进北京电影学院读导演系、开公司赚钱拍毕业作业,再到在柏林电影节获奖一炮打响,此后刘浩也曾有很多机会接拍商业电影,进入当下所谓的主流市场,但直到今天他依然与商业片无缘。刘浩的职业轨迹本身就像是一部电影,他有开皮包公司卖挂历一单赚6万的商场战绩,也有靠《老那》剧本在全球拿到78万人民币奖金的作品成绩。“也不是什么坚持,所有事情都是随缘的,我从没有拒绝过商业电影,入行的时候就决定要当一个职业导演,但如果时间地点人物有一个凑不上,何必干呢?如果不能让我很快乐,何必干呢?如果做这个事情做的时候,总感觉憋得慌,何必干呢。”一个人生活,不供房子不供车,拿起包来就走,最喜欢满大街溜达溜达,饿了进小饭馆吃一碗面,困了在小亭子里睡一觉。当拍电影并不是要解决生存问题,也与生活品质追求不挂钩时,它在刘浩这里就变成了一件可以独立的事情。“我靠剧本的奖金可以一分不留地拿去拍电影,和外边谈了半天,对方提各种条件,弄到最后会四不像,我过不了自己那个坎儿。我一个大龄青年半路出家拍电影,要是图钱,我在我原来的单位就很舒服了,我干吗要跑来干这事,所以还是踏踏实实干自己最擅长的吧。”
刘浩的“独立”还依赖他在剧本创作上的高产,“接下来有三个剧本,是七年前写的,《惊惶者》《失踪者》《风行者》,我都想拍。我个人偏爱雄性荷尔蒙的东西,但我不是只会拍这种题材。这就像做饭,如果今天拿来的是童子鸡,就爆炒,如果是三黄鸡就白切。如果题材就是老鸡,不能爆炒了,就算卖相再好,上桌也会咬不烂。我就给你做炖老鸡汤,加白糯米加西洋参,出锅之后把油撇掉,再怎么吃不会长胖,只会长劲儿。”北京晨报记者 王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