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谷幸喜:戏剧始终是喜剧的养料供给(图)

  • 2017-08-10 08:06:15
  • 北京日报

《魔幻时刻》剧照

日本剧作家三谷幸喜

《了不起的亡灵》剧照

梅生

编者按:在“国产电影保护月”和暑期档,各种类型的国产片占据了银幕,但有点遗憾,就是高格调喜剧片的缺失。究其根本,在于喜剧编剧的短板——国内影视业缺少精神成熟、质量稳定的喜剧作家。数月前的北京国际电影节上,日本剧作家三谷幸喜编剧的喜剧电影大受追捧。他的高质高产,原因为何?有何值得借鉴之处?且看本文的解析。

借由或担纲编剧或自编自导,麻烦不停、笑料不断的诸多影视剧,日本“国民喜剧大师”三谷幸喜已然是中国观众心中的“喜剧之神”之一。三谷幸喜以“啼笑皆非的误会、出人意料的转折、温情脉脉的结尾”作为创作喜剧的法则,然而无论作品题材涉古、论今抑或遥看未来,营造误会、转折与尾声的场景,几乎悉数围绕室内外的固定空间构建,戏剧思维浓郁。

这些场景,《广播时间》里的直播间、《12个温柔的日本人》中的会议室、《太空港2013》里的机场、《笑之大学》中的审查室、《了不起的亡灵》里的法庭、《魔幻时刻》中的街道等等,好比一个个浓缩的舞台,指向人间悲喜,勾连三谷幸喜体内的戏剧血液。中学时就创办演剧部,满脑子琢磨该让小伙伴们演绎什么有趣角色的他,依靠影视剧功成名就,却从没忘记喜剧的养料,是由戏剧供给。

打着“三谷幸喜”烙印的电影,《广播时间》《12个温柔的日本人》《笑之大学》(徐昂导演,陈道明、何冰主演的话剧《喜剧的忧伤》的原作)的前身,均是他编写的同名话剧。即使影片没有舞台版本,他也总会让片中人物与戏剧发生联系,《有顶天酒店》与《银河街道》里不得志的男主角,均运营过剧团,《太空港2013》中的儿子,瞒着家人休学只想作一名剧团演员。而纵观三谷幸喜的创作履历,包括话剧、歌舞伎、音乐剧等在内的舞台剧,自始至终占据重要分量。他的最新作品,是2016年又编又导又演,纪念曾在日本戏剧和电影界活跃的知名喜剧俳优榎本健一的话剧《エノケソ一代记》。

1.

侦探剧观照“天才梦”

三谷幸喜在日本的声名大噪,是借上世纪90年代初编剧的医疗剧《回首又见他》、侦探剧《古畑任三郎》、励志剧《奇迹餐厅》等电视剧。其中连播八年共计三部三十三集,并有多个特别篇的长寿日剧《古畑任三郎》,映照了他儿时的“天才梦”。

由于身为企业家的父亲时常往返于日本各地,无暇照顾家人,1961年出生在东京世田谷的三谷幸喜,童年与外公、外婆一起度过。优渥的家庭环境令他轻易拥有同龄小朋友艳羡的奢侈玩物,当时的稀有之物八毫米胶片摄像机尤为重量级。这台摄像机记录的画面表明,三谷幸喜打小就沉迷在编、导、演短片中不能自拔。由尚没念幼儿园的他与舅舅合演的短片《大怪兽的逆袭》,小小的人儿有勇有谋,赶跑了袭击地球的大怪兽。另一则名为《最后的磁带》的短片,临近小学毕业的他骑着自行车突然出现在巷道,着装奇特动作怪诞。

他自己对此回忆,称是在模仿经典美剧《神探可伦坡》中穿着皱巴巴的风衣、叼着雪茄烟、开着老爷车的洛杉矶刑警可伦坡。二十多年后,这一模仿衍变成《古畑任三郎》里的日式警探古畑任三郎出场时的招牌动作。而鉴于该剧与《神探可伦坡》如出一辙,都采用倒叙推理形式(每集开场展示犯罪情形,刑警与嫌犯交谈取证时再现细枝末节)、邀请明星客串出演犯人,《古畑任三郎》被誉为“日版”《神探可伦坡》。少年时代便希冀向别人展现创作才华的三谷幸喜,顺遂圆梦。

2.

舞台培育奠基之作

成为炙手可热的电视剧名编之前,三谷幸喜已初尝成名滋味,它不折不扣拜舞台所赐。

在日本大学艺术学部演剧科就读期间,热衷于涂涂写写的三谷幸喜与同人组建“东京 Sunshine Boys”剧团(名字源自他颇为推崇的剧作家之一尼尔·西蒙的名剧)。大四学年,剧团公演由他以美国经典电影《十二怒汉》为蓝本改编的话剧《12个温柔的日本人》,翻天覆地的本土化改造吸引众多目光。题目里十二位陪审员更换国籍改变性情,大幕拉开陪审队伍不再是清一色的男性,众评审对疑犯的最终评定结果,虽也是“无罪”消灭“有罪”,但过程丝毫不见“无罪”的义正辞严、“有罪”的节节溃败,相反,伊始便让“有罪”以1:11驳斥“无罪”,继而喜剧情节数回反转,直视“大和民族”人情与人性的善与诡。

三谷幸喜迎来而立之年的1991年,《12个温柔的日本人》被导演中原俊搬上大银幕,次年凭该片拿到日本报知映画赏最佳编剧殊荣的三谷幸喜,逐渐走进公众视野。这部没有个体英雄只有众生群像的剧作,亦可视作三谷幸喜创作方法的奠基之作。他总能用别样视角切入故事剖析内核,涉及较多人物的作品,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主角,一场场令人过目难忘的群戏,靠戏份不尽相同的演员,用势均力敌的表演缔造。

电视电影《太空港2013》,三谷幸喜用一个长镜头完成拍摄。松本机场迎来由结婚逾二十年婚姻寡淡的夫妇、渴望自行掌握未来的一儿一女、刚刚丧偶的外公、四处筹钱欲开天文馆的舅舅组建的家庭,镜头摇摇晃晃跟随地勤人员,揭示家庭成员各怀的喜忧参半的秘密心事,又笑又闹的密集群戏慢慢道出生活下的诸多真相。他连编带导的歌舞伎《决斗!高田马场》,巧用旋转舞台快速换装换景不算新鲜,流畅无缝的衔接却仍让人感叹高妙,而男主人公性格的蜕变,离不开一场场精彩的群戏。

3.

用前辈作家反映自身

除了擅写群戏,另辟蹊径书写双主戏或心理戏,对于三谷幸喜而言,也属拿手绝活。有意思的是,他三部描述前辈作家的话剧,一一对应他的三种写作手法。

2011年,知天命的三谷幸喜有多部兼编兼导的作品问世。《人生小节》是他首度尝试执导的电视电影,与《太空港2013》一样,全片也是“一镜到底”,并由亲人的逝世带出一对结婚多年的中产夫妇的情感危机。但与《太空港2013》有别在于,影片从头到尾出现的人物只有三个,夫妻两人通过交谈,意识到彼此的珍贵,折射离婚不久的三谷幸喜的爱之叹息。同年面见观众,分别讲述日本文豪石川啄木、夏目漱石成名前不为人知的情感经历的话剧《没出息的啄木》和《贝吉·帕顿》,隐约流露他对爱情与事业很难兼得的无奈:失去理想伴侣或许能够刺激作家写出好作品。

《没出息的啄木》是一出有关日本短歌新时代的开拓者石川啄木荒诞情感经历的“罗生门”。石川啄木一度被贫困潦倒的生活压垮,打算了结生命可是缺乏自杀勇气的他,约上情人和挚友奔赴乡间温泉旅馆,企图用伤害爱情和友谊的过激言行,刺激两人中的某位拿起他特意备下的短刀将他刺杀;然而两人尤其爱人处处替他考量,压力迫使他逃离现场。石川啄木明晓应该直面创作的欲望与生命的困境,和两人断去联络,专心写出流传后世的短歌集《一握之砂》。该剧以情人与挚友多年之后的偶遇开场,二人回忆往事各有说辞,真相难辨的时刻,英年早逝的石川啄木的亡魂跳将出来,向观众挑明他的“良苦用心”。三位当事人各有立场,该剧充斥大量心理独白,三谷幸喜用毫无差别的三道屏风和两个房间,将心理戏份与三种真相巧妙杂糅并置。

《贝吉·帕顿》说的是夏目漱石伦敦留学时期,与栖身之所的英国女仆贝吉·帕顿的一段情缘,当时他的代表名作《我是猫》还没半点踪影。不过这段关于文学巨匠的野史是否真实存在难以考证,三谷幸喜是从夏目漱石游学英国的日记中发现这位女仆真实存在,并发现前辈对她用情至深,于是“脑洞大开”。值得注意的是,尽管《贝吉·帕顿》用多场群戏(与三谷幸喜多次合作的演员浅野和之在不同的群戏中,演活包括英国女王和一条狗在内的11个角色)娓娓道来夏目漱石其时的困惑与支撑,但比较该剧与《没出息的啄木》,两位作家遇到真爱之时都已成家,他们或主动或被动失去爱人,深陷痛苦泥沼之际,舞台上都出现犹如神启的亮光,照耀他们化悲痛为握紧笔杆的力量。

此种异想天开,在三谷幸喜三年之后排演的话剧《紫式部日记》中达到极致。该剧让历史上不曾谋过面的《枕草子》作者清少纳言与《源氏物语》作者紫式部,化身为差了不少岁数的两位当代女性作家,某文学奖颁发前夜,两人在酒吧约见,女性作家的战争从书桌搬到吧台。对外貌难有自信的清少纳言恐惧自己的地位不久便会被年轻漂亮才情横溢的紫式部彻底取代,紫式部苦恼于网络时代的读者对她长相的关心远多于对其文字的关注,嫉妒清少纳言的同时,亦担心文坛新星和泉式部(日本另一位重要女作家),很快会变成出版商和读者眼中全新的香饽饽。

谈及该剧,三谷幸喜坦承是颇能反映他自身的作品,称清少纳言和他有较多重合之处,作为编剧和导演,他深知与同行的竞争不可避免,但希望是与外形如他般并不出众的创作者一决高下,面对才貌双全的后辈,他在心理上觉得兀自矮人一截。这种对自己写作、执导能力的怀疑,三谷幸喜曾在《世界奇妙物语》20周年特别篇《台词之身》以及电视电影《了不起的偷拍》中,直接出镜对观众诉说,形式当然也是喜剧。而观众看待他的不自信,自然也是一笑而过,他用双管齐下的戏剧性和娱乐性制造的非凡“笑果”,难被质疑。

4.

放置前端的幕后群像

好的喜剧不会纯然是笑料,而会掺入活着的苦楚,让观众动容反思。三谷幸喜的众多作品也不例外。他的镜头下或者舞台上,创造可笑冲突的,往往是为生计努力活着的普通人,喜剧之旅夹带辛酸也饱含乐观。这其中的佼佼者,是他2008年编剧、执导的电影《魔幻时刻》。

电影里的村田立志要演黑帮电影中的酷帅杀手,可是他在片场的命运,犹如《喜剧之王》中的周星驰,是连跑龙套都不合格的三流演员。小镇俱乐部经理备后登与黑帮老大的情妇有染,偷情败露为了活命,他谎称认识老大仰慕许久的杀手富坚,以“拍电影”的名义哄骗村田当了他“处女长片”的男主角“杀手富坚”,电影中的“电影”朝着没有脚本的方向“开机拍摄”。多场充满巧合和双关色彩的戏里,备后登屡屡侥幸过关,村田则越陷越深,待纸包不住火,村田阴差阳错在影院的大屏幕上看到自己“将假当真”的影像记录,全新思考何为表演,众人的关系也发生大逆转。

这部以“戏中戏”的形式,呈现小人物的“保命与逐梦”养成记,致敬电影的电影,是三谷幸喜众多揭秘幕后的作品中的一部。他的其它与幕后相关的作品,亦可看作小人物喜怒哀乐生活的浮世绘。他1997年首做电影导演执导的《广播时间》,直播中的波折与事故侧写一集广播剧制作的不易,以及初出道的编剧无法做主剧本的欲哭无泪(影片中的主妇编剧简直是《笑之大学》里痛苦编剧的翻版,好在最终广播剧导演也被《笑之大学》中检察官的义气附身,克服重重困难助她守住剧本的核心)。他2007年排演的话剧《无所畏惧的川上音二郎一座》,用“戏中戏”,讲述明治时代的日本演员川上音二郎如何在美国率领剧团成员,临时排演充满日式风味的《威尼斯商人》,交代戏剧人怎样在夹缝中求生存。他2013年执导的音乐剧《乐池》,焦点对准的是音乐剧演出前乐池内的工作人员的“美丽与哀愁”。

《魔幻时刻》的开场,村田曾对“魔幻时刻”如下解释:“在白天与黑夜之间,能看到的世上最美丽的景色”。三谷幸喜电影中的“魔幻时刻”,很多时候正是由幕后工作者用宛如“戏法”的真本领成就。《广播时间》里拯救广播剧的声效,由已被科技淘汰技艺的老保安利用各种匪夷所思的道具纯手工完成,《魔幻时刻》中吓跑杀手富坚真身的连串枪声,也由经验丰富的老音效师现场发挥。

最后要提的是,三谷幸喜的作品,无论影视剧还是舞台剧,每部都是众星云集,役所广司、妻夫木聪、佐藤浩市、天海佑希、深津绘里、西村雅彦等等日本大牌演员,是他作品里的常客,坐实三谷幸喜的号召力及其作品的魅力。而三谷幸喜也常常利用这些熟脸,与他的拥趸大玩善意的竞猜游戏。《了不起的偷拍》里他和深津绘里饰演的酒店服务生谈论的可能会引发恶评的电影,没有提及名字,但熟悉他作品的观众无须动脑,可以脱口而出“《了不起的亡灵》”。而《了不起的亡灵》里西田敏行出演的主角武士幽灵更科六兵卫和佐藤浩市扮演的片场无名氏,在别的影片中则兵分两路,前者衣装不改跳进《清须会议》打了一回酱油,《魔幻时刻》里的后者身份纵然仍是演员中的末流,影片一波三折的故事,却是以他为中心展开。

半夏看点

袁泉:这是个用“唐晶”

反哺舞台的时代啊

半夏

剧集《我的前半生》已播完,又重播,依旧被津津乐道。似乎该剧一开播就颇有话题性,譬如与原著的关系,譬如是否亦舒女,以及演小三的遭唾骂,种种。

作为才子倪匡的妹妹,亦舒这位言情师太的作品至今也未过时。正如她自己所说,流行小说一向动人,不流行也不能著名,不动人不能长期受欢迎。一提通俗,以为就有贬低的意思,其实,对于写流行小说的作家来讲,这是溢美之词。乃兄倪匡更直言,小说写得越通俗越好,小说是写来给广大的读者看的,又不是写来给考古家作研究的。

文艺的市场属性当下已经得到普遍的公认,甚至颇有些遑顾其他的势头。于是不怕标榜通俗的亦舒,还会被人想起。至于与原著的关系,剧版相较原著,似乎就是一个壳,于是令原著党们不免失望乃至愤懑。我倒以为,在耿耿强调IP的当下,即便是壳,也是无疑的IP。似乎剧版的标题已经标志了1/2,这是极聪明的做法,你不妨理解是一生的1/2,也可以是原著的1/2,反正是打了对折,由得你去想。至于所谓亦舒女,原就是稀缺品,离开了专属的水土,哪里是那么轻易可以复制的,还是从对折理解更方便些。

如此这般,倒是剧中饰演唐晶的袁泉值得一说。虽然最早她是由电影出道的,而且出道就颇不乏奖项的斩获,后续也有“这个时代最好的女演员之一”以及令人“头皮发麻的感动”种种行内赞誉,但在影视作品方面,袁泉的大众知名度实在算不得高大,所以她自嘲自己不是一线也不是二线三线,而是“线外”演员。这当然是低调人的自谦之辞,大约也和她的自我定位有关,她的用心之处,虽然不会拒绝影视的出演,但更多则在于舞台。

作为一个戏剧人,她的成绩是斐然的,譬如,中国戏剧百年名人堂史上最年轻成员,金狮奖,以及中国戏剧最高荣誉梅花奖。《琥珀》《暗恋桃花源》《青蛇》《活着》《简·爱》等等作品,在业界的口碑也是毋庸置疑的。甚至,从形象和气质而言,袁泉几乎就是本土目力所及出演简·爱小姐的不二人选,这还不论她本人对原著的喜爱和烂熟乃至浸透。

诚然,戏剧的舞台是一个太过小众却又颇多挑剔的场域,它极具文艺性的大都会属性虽然赋予其高端精致诸元素,但也同时带来了社会影响力尤其是大众亲和力的短板。于是袁泉的演技口碑,譬如“话剧公主”的名号,只好是圈内的认同。这似乎是一个两难。好在袁泉本人于此处之泰然,轻重先后分派得十分得体。而戏曲表演的童子功训练,不但于舞台感觉早有培育打底的先着,更要紧的是,对她跨界作歌手的唱功,滋润是得天独厚的。这抹亮色为她把握诸如《琥珀》《电影之歌》这样的戏码,无疑平添了张力。这样的袁泉,个人空间似乎依然有值得期待的扩张余裕,就像她在歌里唱的,没有不可能的事。

其实,从发生学的立意看,舞台上的全能表演才是元意义上的戏剧,因而也更有本原的技术含量。这就无怪许多浸淫舞台积年的戏精,一旦有机会介入影视,往往不出逆料地精彩。与之相映成趣的是,许多影视实力派大咖戏骨,往往也不乏舞台的历练。

这么说当然无意褒贬,文艺的样态,应该是不论高下的。但影视艺术所拥有的泼剌生命力,其所禀赋的大众亲和力,也是任何文艺样态必须尊重的。

于袁泉而言,舞台之外的影视作品,对她大众人气的积蓄,其实大有裨益。一个不为普罗大众所熟悉乃至喜爱的戏中人,在小众舞台上赢得的精彩,终归会有某种遗憾,起码没有获得更广泛意义上的赋值。换句话说,有了更多大众影响力的戏中人,对舞台魅力的张扬流播,才更有底气绵绵的助推之力。这是一个可以期待的双赢。

  • 编辑:张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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